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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

作者: 诗扬 点击:1828 发表:2022-01-05 09:01:33 闪星:2

摘要:  李煜带着痛定入了眠,狱卒带着血诗入了殿。龙颜大怒,赐予他名为牵机药的毒酒,酒是从一名小厮手中夺来的。李煜带着血泪离了梦中的宫殿,迎来了刺鼻的泥壶浊酒。他端起酒,叹四十年家国三千里地就这般收入别人囊中。浑身刺骨的疼,他听见了南歌子里伶人唱哑声。重重倒地,他想,故国的梧桐是否会替他忆起这春夏秋冬。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五月的都城正是多雨的季节,小作坊的油纸伞是最受女子所喜爱的,撑着伞柄,半湿云鬓,窈窕婉约的女子好似江南的细雨,雾蒙蒙的。

  十二门内,梧桐树下,李煜对襟半开,露出微熏后有些浅红的胸膛,有一下没下的拨动着膝上弦。周围娇嫩名贵的花也倚着这三三两两的琴音摇晃着。过了一会儿,李煜失去了仅存的最后一点儿兴致,抱起琴,抖抖沾在衣上的花瓣,向宫内走去。

  天有些阴,云染上了丝丝墨色,一场春末的细雨下的叫人心痒。李煜托着头,在丹红瓦翠的官内看翻着奏折,眉头微锁。身为帝王的他,偏生来不善纵横。

  “不看也罢,不看也罢。”他将纸张推到案的一边,铺开上好的宣纸,将细毫沾满了宇周的墨,看向窗外褪了红的花,淡淡几点转笔,轻轻挥了几下笔杆,一篇朦胧奢靡的景色便跃然纸上,他叹了口气,提诗云: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将笔架好,李煜起身走向环肥燕瘦的深宫红闱中去。

  骊宫高处,仙乐丝竹,霓裳羽衣,尽日不足。

  满是胭与脂的空气弥漫着迷乱,晶莹的西蕃瓜,软糯香甜的桂花糕,温凉去寒的银耳莲子汤。李煜眯着眼,看着这一切,自我欺骗着用手沾着清汤在镶金沉木宴案上写着:

  “胭脂泪,留人醉。”

  半滴酒都没饮,又如何能骗得了自己的心。

  眼底泛红,对手紧,盯着木案上隽丽潇洒的瘦金体,繁华的灯市,苍老的城围,无不紧紧地攥着他的心。

  他也只能凭词骨襟胸,执笔墨作剑,看眼前歌舞生平,越想越苦,越想越悲,越想越痛。李煜猛的起身,推翻了桌案,玉瓦瓷盘委地无人有敢收。

  “废物!全都是废物!”他吼到。

  真龙发怒,在场无不惶恐,美人儿娇弱无力的跌倒在地,宦官大臣匍匐绝息,不敢抬头。

  李煜又何尝不是。

  大殿内风吹珠帘,再无它音。

  李煜大步走出宫去,动动微僵的脖颈,看向院内的梧桐。

  “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点香间,天地塌陷,洪水倒灌,玄鸟哀啼,腾蛇起舞,鱼龙惊跃,百兽奔涌,日月齐升,是云隐没。

  李煜猛然惊醒,冷汗打湿囚服,大牢阴森,哪里有他心爱的梧桐?咽下中梦里残留的涎水,乱的干哑的喉痛到干呕。午夜的钟声掺着月光入耳,他记起,今天是他的生辰。

  他的生辰,胸中喷涌而出的悲哀。悲到极致,哀到痛息的,是他的百姓,他的山河。他咬破了指尖,在牢中的泥墙上近乎疯颠的写着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带着痛定入了眠,狱卒带着血诗入了殿。

  龙颜大怒,赐予他名为牵机药的毒酒,酒是从一名小厮手中夺来的。

  李煜带着血泪离了梦中的宫殿,迎来了刺鼻的泥壶浊酒。

  他端起酒,叹四十年家国三千里地就这般收入别人囊中。

  浑身刺骨的疼,他听见了南歌子里伶人唱哑声。

  重重倒地,他想,故国的梧桐是否会替他忆起这春夏秋冬。


【编者按】文章既是作者穿越时空想象出的南唐后主李煜逐渐由真龙天子变为阶下囚的亡国之君的过程,又是反映他的词在“亡国”前后不同的创作特点和截然不同的创造风格。亡国之前,他全身心地体验快乐;亡国之后,他全身心地体验悲哀。正是李煜对诗全身心的投入,才成就了他“一代词宗”的历史地位。站在文章的角度,李煜既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李煜的人生际遇,毫无疑问是极度不幸的。他贵为人君偏生逢乱世,尚未继位之时,南唐就已经是“风中飘絮雨中浮萍”。词人不幸词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悲惨的人生际遇,却越发促生了李煜的创作欲望,提升了他的艺术造诣。尤其是李煜后期的词反映了亡国之痛,哀婉凄凉,意境深远,极富艺术感染力。正是由于他写下的这些摄人心魄的哀婉之词,让他在唐宋的“词林”之中独树一帜,成了后人永恒追慕的对象,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推荐阅读!编辑:攀登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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