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风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李白一袭白衣,精细的腰间系着个有些旧了的酒葫芦,入了我的梦境。
天是淡淡的黑,透着灵动的光,月亮把自己褪成了一团没有杂质的精魂,静静地凝视着静止的我与他。
许是身为谪仙人的他也是平生首次入人梦境,太白捋了捋灰白掺杂的胡须,张了张口,抖抖衣袂,微微作揖。
“小友……祖籍是……”
我惊于楚狂人的谦逊,眼前这位眉眼舒展的中年人同我在书本中认识的“李白”不大相同。我也学着他的模样笨拙地作揖。
“我不知我从何而来。”我这般答到。
太白笑了笑,正了正腰间的酒葫芦:“那小友知汝为和而来?”
我摇了摇头,“不知。”
太白的动作一愣,随即看向了我,放声大笑。
“不知从何而来,便从天地而来,不知为何而来,便为这世间一切至美而来!”兴之所至,太白拉着我入了这茫茫梦境中的石座,他取下别在腰间的酒葫芦,狂饮了几口,乐得逍遥。
“小友,这世间万物又何必去追根呢?”声音带着几丝释放后的沙哑。
他又饮了几口,摇摇头,像小孩儿闹气般嚷着:
“无味!无味! ”
我细细地品了口杯中的酒,浓郁醇厚,应是上好的美酒。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迷感,敲了敲自己的头。“太呆! 太呆!味只可用来饱口舌之欲吗?”说罢,又自顾自的苦闷。
过了许久,太白突然拍手大笑起来,“妙哉!妙哉!小友,我们对诗吧! ”我愣了愣,同诗仙对诗可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太白没等我下决心,催看我,“小友你来第一句。”我踟蹰了下,缓缓开口,满是犹豫。
“夹……夹岸晓烟杨柳绿。”
太白撇了撇嘴:“不行,不行。”
”梁帝讲经同泰寺……”手心已然出汗。
太白摇头:“无趣,无趣。”
“女子眉纤,额下现一弯新月? ”
太白拍了拍手嚷到:“小娃娃闹的东西别拿来糊弄我!”
羞愧让我低下头。
太白起身指了指我的胸膛,“小友,你这颗心还跳着呢。”又敲了敲石桌,“一切一切都存在着呢,你有何吟不出?”
我着实有些气急,并非所有人都有他这般天赋的,我刚想开口争辩,他已然端起酒壶对月诵唱。
我一时呆住了。
我早就觉得月是太白灵感的酒曲。这一瞬,我伤佛看见了他骨子里绽开了浪漫的花,看见了他骑白鹿执剑走天涯,看见了盛唐的锦秀繁华。
诵到极致,一片叶子落到太白眉心,太白抓着叶子,冲到我的面前,笑的张狂。
“小友可知这叶名甚?”
“应是柳叶。”我回到。
“不!不!不!此叶名风。”说罢将叶子抛向空中。
春去秋来,日月升沉,我同太白成了挚友。他将酒撒进云中,问我明年云上是否就会长出美酒来。我笑他糊涂,他怨我呆板。我们一起开怀痛饮。我醉了,只有醉眼看太白才最真切。他醉了,口无遮拦“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小友,国色天香之容还得看这杨玉环。”
我张了张嘴,罢了罢了,这儿没人治他的罪。我同他一起醉卧在这方天地,一同赏月观星,看名为风的叶绿了又枯。
我望向他,胡须尽白,他看向我,老态龙钟。
我张了张嘴:“太白兄,这辈子我看不清你。”
太白笑了笑,“哪来的一辈子,你我都名为风。”
窗外鸟儿欢唱,清晨的阳光唤我起床,迷迷糊糊地将床头的日历翻开了新的一页。二十三年的南柯梦叫我惚若隔世,无法接受没有太白同我为伴,谈天说他,对酒当歌的现实。正当我怅然若失地坐在床上时,窗外一阵风过,吹起几片绿叶。我笑了,我知道,此叶名风。
“太白兄,这世上最清醒的人实是你啊。”
【编者按】和诗仙梦里会晤,成为忘年之交,杯酒谈笑间,如“风”般看世界万物,荣枯一时罢了。梦里的李白已经超脱世外洒脱自在,我们还困在现世中“老态龙钟”,经过诗仙点化,但愿能活出“名为风”的模样。编这篇文字时有很多好奇,希望能听到李白的“新作”,几千年后,诗仙再次成诗会是什么样子呢?推荐阅读。编辑:梁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