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间  现代。

      地  点  城市某高档住宅区。

人  物  

        王晓东  男，52岁，某民营企业总经理兼董事长 。

        尉  蓝  女，24岁，女研究生，帅帅恋人。

        杨燕丽  女，50岁，王晓东妻子，造船厂电焊工人，市劳动模范。

       帅  帅  男，25岁，王晓东养子，研究生。

       楠  楠  女，24岁，王晓东女儿，研究生，甄四娃妻子。

        甄四娃  男，25岁，来自西部贫困地区的研究生，楠楠丈夫。

        王云成  男，81岁，将军，部队离休老干部，研修、倡导国学。

        梁新春  女，50岁，杨燕丽同学，闺密。

          第三场(续）

王晓东  （打开保险柜，拿出一叠资料）这是你家的户口本，你的照片和领养手续。

帅  帅  （目瞪口呆）奶奶，孙子替父向您谢罪……（叩头）也谢谢爸爸的养育之恩……爸爸，我请求你辞退尉蓝，放过她吧……

王晓东  （拒绝）不！不管尉蓝主动辞职还是被我辞退，都属于违约行为，都要赔偿违约金。再说，我只是你的养父而已。

尉  蓝 （拉起帅帅）帅帅，起来。

帅  帅  （起来，哀求）尉蓝，你辞职吧。

尉  蓝  帅帅，你要是真心爱我，就别逼我。

王晓东  我成全你们，如果尉蓝同意，我放你走。但你必须和帅帅一起出国留学，一切费用由我解决。我会送你妈妈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治病。

尉  蓝  （抹泪）妈妈已经病入膏肓，我怎能在她最后的时刻离开？

帅  帅  我同意尉蓝的意见，不让她离开你的公司。

王晓东  你又变卦了？

帅  帅  （坚定）不是变卦，而是不向你妥协！

王晓东  （激动）你想怎么样？要和我决斗？

帅  帅  （蔑视）你把我看低了。我先一个人出国留学，等爷爷和妈妈回来，我向他们谢过抚养之恩，然后就动身。看在我们曾经父子一场的份上，留学的费用，请你借给我，我打欠条。

孙晓东  你还有什么条件？

帅  帅  不能因为我的亲生父亲对王家犯下了弥天大罪，王家对我有着天高地厚般的养育之恩，就用这种畸恋偿还……（深情）尉蓝，等着我……

尉  蓝  （感动地扑到帅帅怀里）帅帅……

        [两人紧紧拥抱。

        [人物隐去。

        [光复亮。

        [王家。半个月后。

[杨艳丽从香港回来，变得容光焕发，身心愉快，哼着歌儿拖地板。

[王晓东夹包上，看见妻子，转身就走。

杨艳丽  （亲热地迎上去）晓东，我也刚回来。

王晓东  （冷淡地）哎。

杨艳丽  （兴冲冲拿出给丈夫礼物）晓东，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你试一试。

王晓东  （把衣服推开）你离开家里的这些日子，我过得开心极了。

杨艳丽  （打量）你确实胖了，脸色也好多了，谁照顾得这么好？

王晓东  我已经告诉帅帅了，我不是他的生身之父。

杨艳丽  （急了）当初爸爸说了，让我们永远瞒着他！

王晓东  让帅帅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才能去喜欢我所喜欢的人。

杨艳丽  （如五雷轰顶）啊？你和尉、尉蓝？

王晓东  现在，她只是我的总经理助理。

杨艳丽  （撕扯王晓东）你不和我讲清楚，我和你没完！

王晓东  少见多怪！

        [王晓东跑下，杨艳丽追下。

[帅帅和楠楠上。

帅  帅  姐，四娃怎么没来？

楠  楠  （忧伤）尉蓝也没来。

帅  帅  （苦笑）她现在是咱家里的常客。

楠  楠  （惊讶）真的？她和爸爸……

帅  帅  （无奈）还是心照不宣吧。

楠  楠  （悲哀）咱家就好比一件逐渐老化的瓷器，细小的纹路都在变成一道道裂缝，总有一天会变成一堆碎片。你和尉蓝……

帅  帅  （坚定）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尉蓝都是我的最爱。

        [杨艳丽追王晓东上。见儿子和女儿回来了，两人又扮出笑容。

帅  帅  （见杨艳丽，激动）妈妈，您回来了？

杨艳丽  （激动）孩子，妈回来了。（拿衣服）这是我给你们买的衣服。

帅  帅  （愧疚）妈妈，我以前对您不尊重，请原谅。

杨艳丽  （慈祥）你是妈的孩子嘛。

帅  帅  （拥抱杨艳丽）我的好妈妈……

        [王晓东转过身去。

楠  楠  （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演什么戏？

杨艳丽  （擦泪）你弟弟，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儿子……

楠  楠  （惊讶）啊？

帅  帅  （转身拥抱楠楠）姐姐……

楠  楠  （对王晓东）爸爸，您不能嫌弃妈妈。

王晓东  （矢口否认）我没嫌弃她。

杨艳丽  （感动）放心，你爸爸没嫌弃我。

[王云成上。

帅  帅  爷爷好！

楠  楠  爷爷好！

王云成  （高兴地）好，好。

杨艳丽  爸爸！

王晓东  爸爸。

帅  帅  （激情拥抱孙云成）爷爷……

王云成  （觉察到什么）帅帅……

        [王晓东和杨艳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

        [帅帅扶王云成坐在沙发上。
王云成  （坐在沙发上），四娃和尉蓝呢？

楠  楠  四娃回老家去了，还没回来。

帅  帅  （语塞）尉蓝……她……

杨艳丽  （转移话题）爸爸，您疗养刚回来，我们还没去看您，您却来……

王云成  爸爸到了这把年纪，就喜欢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晓东，你怎么不说话？

王晓东  （沉闷）爸爸，我在听您讲呢。

帅  帅  （转移话题）爷爷，我要出国留学了。

王云成  好啊，趁着年轻，多多学习外国的先进文化，什么时候动身？

帅  帅  （恋恋不舍）爷爷，明天就走。

王云成  （意味深长）孩子，明天就靠你们啦。

帅  帅  （深情）爷爷，您要多保重。

王云成  （慈祥）等你学成回来，爷爷亲自到机场接你去。

帅  帅  （拥抱王云成）爷爷……

王云成  晓东，事情我都知道了，辞退你的总经理助理，现在就答应我。

王晓东  （为难）爸爸……

        [王云成突然感到不适，捂住胸口。

[全家人赶紧扶王云成躺在沙发上。

杨艳丽  （呼唤）爸爸！

帅  帅  （呼唤）爷爷！

楠  楠  （呼唤）爷爷——

王晓东  （跪倒）爸爸……

        [在救护车笛声中，切光。

        第四场

        [光启。

        [总经理兼董事长办公室。

        [王晓东佩带黑纱，困兽一样狂躁。

王晓东  （拿起电话拨号，乞求）王副总经理，我是王晓东！看在我们共同打拼十几年的份

上，你回来吧，我带领集团的全体员工迎接你，授予你集团终生商业英雄称号……我把总经理兼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你，做你的副总……（电话被挂断，气急败坏摔了话筒）混蛋！

[尉蓝敲门进来。她面容憔悴，更加招人怜爱。

尉  蓝  （轻声）王总，出什么事了？

王晓东  （怒不可遏）我的副总李富来，外逃了！

尉  蓝  （沉稳）有位伟人在得知他的副统帅外逃之后，只说了三句话：天要下雨，娘要

嫁人，随他去吧。

王晓东  （苦笑）我哪比得上伟人？（气急败坏）李富来不但带走了所有客户信息，还把我们“金石滩国际日全食观摩表演大会”的所有机密文件也带走了！他会利用这些客户信息侵害公司业务，使观摩大会流产，将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呀！

尉  蓝  王总，吃一堑长一智，吸取教训吧。

王晓东  （痛心疾首）一旦这次“日全食观摩表演大会”流产，我们集团就要面临破产……

尉  蓝  王总，这件事情由我解决，我会让李富来主动求您。

王晓东  （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真是个孩子！你还不知道商场博弈多残酷，连我这样被称做老狐狸的人都屡遭暗算，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主动求我？

尉  蓝  （悄声）我来集团之后，把所有的商业机密材料都设定了虚假信息。谁没通过我私自打开这些信息，得到的都是无效资料。谁使用这些资料，谁就将彻底失败。

王晓东  （兴奋）是吗？真正的资料在哪里？

尉  蓝  （掏出U盘，悄声）在这儿呢。

孙晓东  （半信半疑接过U盘）真是这样，那该多好……

        [电话铃声响，王晓东接电话。

王晓东  李富来？什么？你带走的机密不管用了吧？（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要回来？晚了！你这条披着羊皮的狼！你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放下电话激动地）尉蓝，从现在开始，你就接替李富来的位置，是集团的副总了！

尉  蓝  谢谢王总，（推辞）我还很幼稚，怕是……

王晓东  就这样决定了。到盛华公司催要欠款的事，就由你处理，三个月时间够不够？

尉  蓝  王总，我已经处理完了。

王晓东  李富来处理了半年，没有任何进展，这怎么可能？

尉  蓝  我先礼后兵，他们不还款我就起诉。在大量证据面前，他们不得不答应所有条件。

王晓东  （迫不及待）在我们提出的赔偿额度内，他们又压缩了多少？

尉  蓝  我据理力争，款项没减少反而增加百分之五，已经打入集团帐户了。

王晓东  （打开电脑查看）太好了！尉总，咱们去医院，看望你妈妈。

尉  蓝  （平静地）妈妈已经出院了。

王晓东  （急了）我不是安排好了，一直住下去吗？

尉  蓝  （悲伤）妈妈这次出院，再也不回来了……（露出藏在外衣内的黑纱）

王晓东  (震惊)啊？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尉  蓝  我不想惊动您，要是让狗仔队盯上，又得炒作出耸人听闻的绯闻。

王晓东  （擦泪）你为我想得太周到了。但是总该告诉我，你没有能力处理妈妈的后事。

尉  蓝  我连妈妈的后事都处理不了，还能当副总？妈妈是个家庭妇女，不需要什么排场。

王晓东  （愧疚）妈妈去世这么快，是不是和我有关？

尉  蓝  （摇头）不，妈妈一直不知道这些事。相反因为您的关照，又延长了妈妈的生命。

王晓东  妈妈是哪天去世的？

尉  蓝  昨天。

王晓东  （震惊）昨天？你快回去休息，放你半个月假。

尉  蓝  大概，妈妈也知道我星期一有重要工作，就选择星期天上路了……

王晓东  （连连自责）妈妈是个好妈妈，女儿更是个好女儿，就是没遇上好人……

尉  蓝  王总，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别这样说。

王晓东  （羞愧）我这么大年龄、又是帅帅养父，不该……每当想起来，我就羞愧难当……

尉  蓝  （安慰）这件事能在您的身上发生，也能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发生。之所以复杂，是因为发生在你们养父子之间。

王晓东  （感动）丫头……真是个好丫头……我不得不再问一句，你和帅帅……

尉  蓝  帅帅和过去一样，对我不离不弃。

王晓东  （沉默片刻）我就成全你们。反正妈妈不在了，你出国留学，和帅帅在一起吧。

尉  蓝  （摇头）这不是您的真心话，您舍不得放我走。

王晓东  （伤感）是啊，爷爷不在了，我成了王家的罪人。帅帅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楠楠发誓不再进这个家门……本以为能得到杨艳丽的原谅，但是……

尉  蓝  阿姨是什么态度?

王晓东  (痛苦) 她决不肯原谅我……她就像女儿那样，天天对着爷爷的遗像哭诉……我害怕一离婚，这个家就彻底散了……你爷爷的在天之灵，也不会饶恕我……

尉  蓝  我要是走了呢？

王晓东  （可怜巴巴）我就成了孤家寡人……

尉  蓝  （怜悯）我不是您的亲人，也不是您的情人，连忘年交朋友都算不上，只是您的下属：但是在阿姨眼里，我们是最令人不耻的那种关系。

王晓东  （悲哀）不管你怎么想、杨艳丽怎么看，你都是我最贴心的人。就算是我的一种奢望吧，我不希望你走。

尉  蓝  （动情）没有您的资助，我不知道怎样度过最艰难的时刻。在感情上，我一直把您当成父亲……我多么想去国外完成学业，和帅帅在一起。在您最困难的时刻离开，我于心何忍？（为难）我要是不走、继续做您的副总，您的处境会更尴尬！设身处地想一想，阿姨凭什么相信我们之间是纯粹的工作关系？

王晓东  （痛下决心）孩子，你还是走吧，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尉  蓝  （忧虑）我一走了之，很简单。但是，阿姨能接纳您吗？我刚熟悉公司的管理业务，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帅帅虽然对我一往情深，谁说不包含着深深的遗憾？

王晓东  （急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我们一结婚，帅帅就死了心。帅帅并非真心爱你，他是用这种方式对我进行惩罚！尉蓝，到了你答应我的时候了！

尉  蓝  （惊讶）您真的以为，我能答应您？

王晓东  事到如今，这是下策中的上策。（恳切）你要是答应我，我马上和杨艳丽离婚。

尉  蓝  （痛苦）就算我答应了您，咱们举行了婚礼，但是爷爷尸骨未寒，您不害怕冥冥中那双一直闭不上的眼睛？在国外一个人苦读的帅帅，当他知道养父横刀夺爱，该是一种什么心情？还有楠楠、杨阿姨，他们所受的伤害还不够吗？许许多多人都在看着我们，就像期待那场即将到来的日全食！这些，您都想过吗？

王晓东  （失落）这么说，咱们之间，已经没有结婚的可能了？

尉  蓝  （坚定）没有，半点都没有，您就死了心吧。

王晓东  （悲哀）惭愧，是我一相情愿，异想天开。（求助）我说过，你是我的女诸葛亮。帮我出个主意吧，我该怎么办？（看表）

尉  蓝  您还是取得杨阿姨的谅解，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

王晓东  （掏头）我现在最怕的人，就是杨艳丽。她要是来公司里一闹，我身败名裂的时间就会大大提前。

尉  蓝  您过虑了，杨阿姨不会像您说的那样。

王晓东  （看表）这些老女人惩罚自己的男人，绝不心慈手软。她们的撒手锏，就是把你搞得臭不可闻一败涂地，在无路可走之后，再回到她们身边。（看表）

尉  蓝  您总看表，是不是有急事？

王晓东  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每超过半个小时，杨艳丽就会从天而降！我一直怀疑，她在我们周围安插了内线。她就想当场抓到我们现形，做为下一步要挟我的把柄。

尉  蓝  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王晓东  （苦笑）我就像一个火车调度，早就在无形中把你支走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尉  蓝  （纳闷）杨阿姨是劳动模范，既先进又朴实，不会这样吧？

王晓东  （无奈）工人阶级再先进，也有小市民的势利、狡猾、狭隘、自私的一面。现在，杨艳丽把我当成了大船上的钢板，想怎么焊就怎么焊，焊得我严丝合缝服服帖帖……（看表，惊恐）不好，杨艳丽来了！（拉开卷柜门）快进去！

尉  蓝  （倔强）看您一惊一乍的，我们在正常工作，怕她干什么？

王晓东  （央求）我的小祖宗，快进去吧，她不走，你千万别出来！

        [王晓东把尉蓝塞进卷柜，急忙到写字台后面，装做打电话。

王晓东  喂！是胡连弟吗？我是王晓东！那个花岗岩的开采合同啊，马上发给你……

[杨艳丽上。她一改往日的谦卑和贤惠，变的傲慢而蛮横。

王晓东  （满脸陪笑）艳丽，你怎么又来了？

杨艳丽  我不但肉（又）来了，骨头也来了！尤其是，我还带来了一双雪亮的眼睛！

[杨艳丽搜查门后、桌子下面和阳台。她拉了一下卷柜没拉开，狠狠砸了一拳。

王晓东  （把心提到嗓子眼儿）艳丽，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还能天天来看着我？

杨艳丽  （大声）我天天看着也没看住，你不是照样搞女人？而且和自己儿子的……

王晓东  （连连作揖）你小点声，这是公司，不是在家里……

杨艳丽  （得意）你害怕啦？你和小妖精搞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害怕？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你这个背着“五好丈夫”称号的集团公司老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晓东  好了好了，你要我做什么，就说吧。

杨艳丽  什么都晚了！我要说的是：你当面是人，背后是鬼！

王晓东  （低三下四）只要你别来闹，让我干什么都行。

杨艳丽  等市里再召开“五好家庭”表彰大会，你就当着全市观众的面，为我搓脚心、按摩后背！我别他妈的枉背个专让丈夫伺候的臭名！

王晓东  （压低声音）找个时间，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杨艳丽  有时间还不够陪你小情人呢！昨晚上，我梦见爸爸在审判你，审判完了就要拉出去枪毙！是我和孩子们跪在爸爸面前苦苦求情，才饶你一命……爸爸……（泣不成声）

王晓东  （悲痛）爸爸……是我对不起您老人家……艳丽，不到公司就解决不了问题吗？

杨艳丽  （擦泪）我就害怕你和尉蓝弄出事，没法收场啊。只要帅帅不放弃，她就是帅帅的恋人。凭我的感觉，你恨不得马上和尉蓝结婚……

王晓东  （掩饰慌乱）艳丽，你的心意我领了，你放心吧，什么事都没有。

杨艳丽  （取出一件毛衣）我怕你着凉，给你送件毛衣。

王晓东  （哭笑不得）现在是盛夏，办公室还开了空调呢。

杨艳丽  唉，是我的心里发凉。我再也不来了。

王晓东  （感动）艳丽，我送你出去。

杨艳丽  （渴望）你还能像以前那样，挽着我的手送我出去吗？

王晓东  当然……

        [杨艳丽百感交集地挽住王晓东的手，刚要出去，卷柜里面传出呕吐声。

杨艳丽  （吓了一跳）啊？里面有人？

王晓东  （掩饰）是隔壁的打字员小栾，她怀孕了……

        [尉蓝不顾一切地从卷柜里出来，不住呕吐。

杨艳丽  （（悲愤）王晓东！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这是什么回事？

王晓东  （语塞）这……我……尉蓝，你怎么了？

尉  蓝  （胆怯）杨阿姨，我……（又呕吐）

杨艳丽  （万念惧灰）怀孕了……怀孕了！你们天天在一起鬼混，就是石头也能孵出小鸡！

尉  蓝  （镇静）阿姨，我正在和王总谈工作，怕引起您的误会，就躲进卷柜里。我这几天身体不好，再加上里面憋得喘不过气，我就发晕、恶心……

杨艳丽  （狠扇尉蓝一个耳光）事到如今还狡辩，我饶不了你们！

        [杨艳丽愤然离去。

        [王晓东和尉蓝面面相觎。

王晓东  （心疼地抚着尉蓝的脸）疼吗？

尉  蓝  （含泪）不疼。

王晓东  （动情地拥抱尉蓝）我没有退路了，只有和杨艳丽离婚、我们结婚一条路了！

尉  蓝  （推开）不，我不会和您结婚。

        [尉蓝转身下。

王晓东  尉蓝？

        [人物隐去。

[暗转王家。

[王云成的遗像和老伴遗像并列挂在墙上，供奉他心爱的战刀、军服、望远镜、眼镜和书籍等。

杨艳丽  （面对遗像哭诉）爸爸，您离开我们已经几个月了。我虽然是您的儿媳妇，却像女儿一样想念您……在王家，只有您最尊重我体贴我……您不但为我说公道话，更为普天下的工人、农民说公道话。爸爸，没有您，就没有我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就没有我做人的尊严……您早就告诫过我们，比导弹和原子弹更有杀伤力的武器，就是道德的沦丧！在追悼会上，您被誉为‘为党和人民燃烧尽了最后一点余热……’可敬又可怜的爸爸呀，您的余热，是被自己的儿子用冰水浇灭的呀！当见到故去的战友和被您消灭的敌人，您该多么尴尬呀……爸爸呀……

[梁新春上。

梁新春  （为杨艳丽擦泪）艳丽，别哭了……

杨艳丽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眼泪了……

梁新春  （哽住）艳丽，都怨我。你要是不和我去香港旅游，就不会出事……

杨艳丽  我不去香港，他就不在在外面找女人吗？

[梁新春嚎啕大哭。

杨桂英  （不知所措）你过得那么好，哭什么？

姜淑梅  我天天和“二奶”“三奶”们搅和在一起，做给她们吃买给他们穿，她们不高兴了我哄，她们争风吃醋我调解，她们打起来了我拉架，比你难哪……

杨艳丽  （忧愁）我也快了，他那个副总经理，已经怀上了……

梁新春  千万别去伺候月子！你要是惯出毛病，他就就名正言顺地一个奶接一个奶地娶，再一个奶接一个奶地淘汰；到头来，哪个奶都逃不掉被淘汰的命运……

杨艳丽  （沮丧）他已经鬼迷心窍了，除了上吊、服毒、跳楼、卧轨，我再没办法了。

梁新春  别那么傻！他们不把我们当人，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

杨艳丽  天天到公司去闹？他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梁新春  人这一辈子，不就这么回事吗？什么男人和女人？不就是他妈的两个性器官吗？爱情啦感情啦亲情啦，扯淡！他们事业的成功，有他们一半更有我们一半，往死里花钱，不花白不花！边花边糟蹋！

杨艳丽  （掏头）不该花的钱，我坚决不花。

梁新春  你不花不糟蹋，他也是给二奶们花给三奶们糟蹋！我除了到健身俱乐部拼命练形体，再就是疯狂购物，光高级皮鞋我就买了三百多双，继续买！

杨艳丽  （吓一跳）这辈子还能走多远？你长那么多脚了吗？

梁新春  穿不完就死了带走，化成灰到那边去穿！你家老爷子那么高职位，他都没教育好儿子，你就感化好了？别傻了！

杨艳丽  我想总有一天，他会醒悟的。

梁新春  别相信男人能戒色，他们一个顶一个，都好这一口！不信打个赌，假如咱们死在他们前头，在他咽气之前，你说再给他找女人，他肯定还能多活十天！

杨艳丽  （爽朗大笑）哈哈哈哈，和你唠唠嗑，心情好多了。这些年，爸爸没教育好他，却教育好了我。（对遗像深情）爸爸您放心，我焊的船体，没有一处焊缝开裂；我们这个家庭，也决不会在我的手里解体！我要尽力挽回晓东，维护好咱们这个家……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