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乡愁
我的家乡位于泰山东面,在与泰山相对的徂徕山山脚下。村庄东西两边有从徂徕山山脉延伸过来的两条丘陵,我们叫东岭西岭。村庄座落在两座丘陵之间的盆地上。村南一里地有一座借两座丘陵修起来的水库,叫“龙王涯”水库,成扇形的把徂徕山上的水积蓄起来, 以前没有这座水库的时候,涝了有丘陵,旱了有盆地,岭地和盆地各占一半。自从修起来水库,从水库两边沿东西两岭挖了水渠,形成了“自流灌溉”,旱涝保收了。
村庄东面有一条河,叫“桃河”,是从水库和徂徕山逶迤下去的“桃花峪”里淌下来的水。每年春天桃花谢的时候,桃花瓣儿顺水漂下来,能闻到桃花的芳香。河里面的大一点的和小的鱼儿在漂流的桃花底下畅游,不时的噬咬一下桃花,泛起一个个的水泡。
初秋,这里静谧又生机勃勃。平原地里的玉米黑油油的,比人还高的秸秆上扬花串串,一阵阵的风吹过来,玉米们摇曳着,吐出来的“穗儿”的“须儿”上,迎接着纷纷扬扬的飘落的花粉,酝酿着饱满的籽粒~风儿充当着“授粉”的职责。
东西两边的岭上,地瓜已经拉长“秧子”,沿着沟顶向沟底蔓延,在阳光下懒庸的但又顽强的生长着,藤秧铺满了地块。
村庄里每一家的院墙上爬满了丝瓜扁豆,黄色的丝瓜花和白色的紫红色的扁豆花斗艳,蜂和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院子里的石榴树挂满了粉红色的石榴,有的刚刚裂开了一点点嘴儿。梨树上的梨青白,让人看到也会“望梨止渴”的!
桃河里水清清的静静的流淌着,雨季了嘛,河水“肥”了宽了,有人站在水中往岸边的“静水”抛着鱼钩。
河西偌大的一片芦苇荡,郁郁葱葱密不透风,茂密的水草里有水库溢洪时的大鱼藏匿于此。各种鸟儿在芦苇荡内栖息,它们真的是能工巧匠,用三棵芦苇衔接成一个温暖的小窝,它们在这里可能连“天敌”都没有,相安无事,只有一些调皮的孩子钻进来掏鸟蛋。但是如果被大人发现会被狠狠地教训一顿的!
初秋的早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农活可干,生产队长吹哨出工也是基本上“没事找事儿”,带队到东西岭上修补地堰。
在清晨的氤氲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春天孵的小鸡长大了,有了翅膀。但是仍然跟着鸡妈妈后面。村里面的小学校的学生们在教室里晨读,朗朗读书声从窗户里荡漾出来,不知道是哪个孩子晨读的时候,自家的小狗跟了出来,在教室外面的窗户底下搖着尾巴,它听到了小主人的声音?
这是我十岁的时候随父母回老家对家乡的记忆。60年了呀,那时的情景经常浮现在眼前。
退休了,想为老家办一点事情。家乡的记忆还原成现实,为农村振兴为家乡尽一点心尽一点力。于是通过老家的人给村领导捎信,村领导立即表示非常欢迎。我坐公交车到了村里,在宽敞明亮的村委表达了我的意思。村领导带着我“参观”村容村貌,院墙没有了,丝瓜扁豆没有了,黄花紫红色的花没有了,石榴,梨也没有了。几座楼房杵在眼前。西岭上光秃秃的,地撂在那里,问“自流灌溉”的水渠为什么呲牙咧嘴的呢?回答是水库管理处放水时要交费。到了“桃河”,原来一里多宽的河滩没有了,一条几十米宽的用石块砌成的墙把河水拦了起来,桃河成了沟渠。芦苇荡当然早就荡然无存无影无踪了。好在在多年前村里号召捐款修的“桃河桥”还在,桥头上立的捐款人(我是第一个)的碑还在。
我扶着桥头上的碑,眼前的此情此景与儿时的记忆怎么也弄不到一起去。
这个时候一辆公交车过来,我婉拒了他们的挽留,和他们挥挥手。车,开了,乡愁随着我伴着车轮飞转着……
【编者按】秋天是季节的灵感,看似不经意的凉爽,却让人体会到岁月静好,飘落的叶杂乱无章,有着很多不可预知的组合。秋风吹不走往事,秋雨淋不湿乡愁,内心深处的小火苗,一直在给自己加温。一片落叶,一丝想念。一只鸟衔起被月色染过的落叶,衔起一片记忆,也衔起了被遗失的乡愁。城市里越来越多的是异乡人的身影,人心里越来越多的是对故乡的思念。故乡的一草一木,一桥一路都深藏于作者的心海,散文叙抒到位,语言清新灵动,情景时光对比,动静画面互融。品赏阅读。编辑:李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