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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绿色菜园

作者: 深山愚翁 点击:1342 发表:2021-07-28 09:42:03 闪星:2

摘要:自从住在屋后老院里几十年的老妇人搬走以后,我家的周围就空无一人了。前后左右几座空空的院子,别说夜晚,白天也有些渗人。唯一的好处就是又多了几块菜地。这对于一生依恋土地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个最好的念想与欣慰。整整一个冬天,他把那几块地整理得平平展展的,等待着春天的播种。我与爱人尽管已在城里生活多年,尽管也饱尝过农村生活的艰辛,但多年来对土地的惜别之情常常萦绕于怀。恰好房前屋后有这么几块菜地可种,一种久违的激情又涌上了心头。

  我的绿色菜园

  自从住在屋后老院里几十年的老妇人搬走以后,我家的周围就空无一人了。前后左右几座空空的院子,别说夜晚,白天也有些渗人。唯一的好处就是又多了几块菜地。这对于一生依恋土地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个最好的念想与欣慰。整整一个冬天,他把那几块地整理得平平展展的,等待着春天的播种。我与爱人尽管已在城里生活多年,尽管也饱尝过农村生活的艰辛,但多年来对土地的惜别之情常常萦绕于怀。恰好房前屋后有这么几块菜地可种,一种久违的激情又涌上了心头。

  山上的气温较低,下种的时间要比实际节气的要求稍晚一些,我的经验是如果漫山遍野的黄刺玫开花了,那就可以下种了。当然,我说的是种一些玉米、豆子、土豆等普通的农作物。至于,要种一些蔬菜之类的作物,那就更晚了,甚至有的蔬菜要在五月才能种植。

  毫无疑问,对于种地,既是年高九十岁的老父亲也是比较积极的。只要节气一到,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张罗着种地。可能是小时候经历过受饥挨饿日子的缘故吧,他对粮食作物非常重视。只要有块地,他就喜欢种几株玉米。在他的生活认识中,菜是可有可无的,但粮食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凡地必种玉米,这几乎成了他种地的信条。通常也只在玉米地的边沿种几株南瓜、豆角等,那就算种菜了。或者,有些地块确实没法种玉米,那只好种些土豆、萝卜之类的东西了。这可能是他多年的习惯,在我的印象里,这也是山上老一辈人的习惯了。

  我爱人是在城郊的农村长大的,可能城市郊区的农人擅长种菜吧,也可能是多年勤俭持家,总在菜市场为几斤蔬菜的价格颇费周折的缘故,爱人对种植蔬菜较有兴趣。这不,五一小长假快要到来的时候,她早早就预定好菜苗,而且还购买了一些菜籽,准备在那几块地里播种她的希望。

  我的家在L城西北方向一个三县交界的山上,从L城到山上的公交车,一天只发两趟,最早的一趟是在洪洞汽车站的上午九点,为了赶上这趟车我们常常需要早起。一般的情况是六点多一点要在L城五一路公交站等13路公交车,到滨河西路后再转乘301城际公交。只要能在九点以前到达洪洞公交站就可以了。对于现代交通工具来说,不到百公里的路途并不算远,但如果不断的转车,等候,再加上路途中旅客上上下下的耽误,回一趟山上也是挺费事的。公交车上,人员的磕碰拥挤是再也常见不过的了,按理说,每一次回家也是一次辛苦的经历。这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因为多年来已经习惯于此。但对于我爱人来说可能就有些受苦了。而今年的五一小长假回家,可能更是劳累。车上的人员比平时较多,那是自然的,关键是她买的那些菜苗,由于怕粗心的人踩坏,她始终提在手里;整个旅途中,还时不时撩开那个沾满泥土的塑料袋子看看,看那些昨日买回的西红柿苗儿是否蔫了。车上难免遇上一些好奇的人,总要问一问,看一看,并你言他语地给提一些种植的建议,而她又是一个善于倾听的人,使的整个旅途都手脑并用。

  下车后,还有两公里多的山路需要步行,要在往常她总是希望走走歇歇,但今天却不是这样,它急切地希望早点回去,把她的菜苗安种在地里。其实,我的心情也是一样,一提起种地就有一种创造的激情与喜悦。

  回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太阳把金色的阳光均匀地洒向大地;周围的树木吐露着一片鹅黄色的春意;村子里太安静了,枝头的几只鸟儿用她们湿润的喉嗓试唱着一首首新学的歌曲。

  我站在大门外,一边擦汗,一边尽情地享受着清新的带有草腥味的气息。

  春天的树木还没有完全遮盖远山的公路。那一条条公路如同一根根藤蔓延伸着,攀爬着,交叉着,它的触须连串着一个个村庄,一片片土地。在春播的装扮下,有的土凹里铺上了一条条湿黄的绒毯,有的山坳上披上了一件件斑马的衣衫;隐约中,我似乎还能听见远处的某个地方,还有拖拉机的马达敲击深谷的回响。

  “这菜往哪儿种呀?”就在我醉迷于这山乡春景的时候,爱人用铁锹磕击石磨盘的声音让我迅速转身。

  “这不就有现成的地吗?”说话间,我才看见,地里已经长出了细嫩的玉米苗。

  怎么办?是把父亲的玉米苗拔了,种上爱人的菜苗?还是让玉米苗留下,把爱人的菜苗扔了?

  情急之下,我突然做出了一个荒唐而有智慧的决定:

  “把你的菜苗栽上吧。”

  “那玉米苗呢?”爱人疑惑地问。

  “也留下吧,先让长着。”

  一时不好解决的问题,就先不要急着解决,况且就几个禾苗的事儿。我想,让它们在自然的竞争中,决定自己的生存空间吧。

  让人没想到的是,今年,一场百年不遇的旱情在这里持续蔓延。一周过去了,一月过去了,两月过去,山上始终没有一场有效的降雨。为了解决雨水的问题,几位年事已高的老人甚至想出了过去祈雨法事。他们头缠柳条,敲锣打鼓,唱着祈雨的歌曲,跪倒在水井旁边,祈求上天降一场透雨,尽管虔诚之至,但透雨并没有如期而降。有些明智的老人也想尽了一切办法来维持禾苗的生命,有的给菜苗打“点滴”。因为缺水,他们把找来的输液瓶灌上水,通过输液条与针孔一滴一滴地往菜苗的根部浇灌。这样虽然对于禾苗的生长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最起码保证禾苗不至于干旱致死。在山上可以看到,许多老人的院子里都放着储水缸,或者把一些废弃的食用油塑料壶装满水,在太阳落山后给那些晒蔫的菜苗根部浇上一点水;有的人在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用脸盆、筐子或者臭蒿遮挡着禾苗等。为了维持这些禾苗的生命几位留守的老人可以说使尽了法子。

  很显然,我与爱人都无法像村里老人们那样照顾他们的菜苗,而父亲年事已高,能挑回自己吃的水已经不错了,哪有精力挑水浇地呀!好在山上的空气湿度较大,我家那些玉米与菜苗并没有完全旱死,但一两个月过去了,几乎没有长高。也可以说,两个月的时间它们都相濡以沫,互相鼓励。

  就在我对这些作物失去希望的时候,暑假的一个晚上,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看见下雨,我激动不已,赶紧把水桶接在屋檐下,并把邻居家扔掉的几个大水缸也移到了他们的屋檐下。我想,趁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水接个够,保证一周的菜园有水浇。但雨越下越大,在漆黑的夜晚,那从天而降的水线,仿佛一道道黑灰的栅栏;那些从四面八方,小胡同宽巷子里流出来的水汇聚在大路上,形成一条翻滚的小河。长久以来,我多么渴望一场大雨呀,但此刻在这漆黑的夜里,我又对这雨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恐惧。

  我躲进窑洞里再也不敢出去了。

  屋外,不时有院墙倒塌的声响,我只好凭借这些声响的大小来判断着倒塌院墙的远近。

  亲爱的读者,想必您能够想象出我第二天早晨看到的景象吧。我悲喜交加,我哭笑不得。整整一天,我都在清理院里的淤泥与修补倒塌的院墙、地垄。实在太累了,晚上我本想早点睡觉,因为明早还要赶回城里。可父亲偏偏在这时说了一句话:院里有淤泥可能是地下水道不通。

  怎么白天就没有想到呢?

  赶紧又拿上手电,腋下夹着一把铁锹朝屋外走去。父亲、我,还有我的爱人,凭借手电的亮光掀开了覆盖在下水道上面的一层石条,用木棍、铁铲、䦆头等把多年没有清理过的淤泥一点一点的抠出。山村的夜晚静得出奇,我们劳作的声响甚至吓坏了鸣叫的蛐蛐。我看见,脚下时不时有它们仓皇而逃的影子。我想,如果此刻有人路过此地,一定吓一跳,甚至会认为这家人一定是在挖掘什么宝藏。

  尽管有节令的限制,但植物也有它生命本原的能量,一旦条件具备,它甚至会快速生长,完成生命赋予它使命。哈哈,这纯粹是我的猜测。但这场雨后,那些原本没怎么生长的禾苗,却憋足了劲儿的疯长。玉米、辣椒、西红柿等原本和谐相处一群小孩子,却突然出现了你争我抢的混乱局面。

  为了解决这种无序竞争的状态,我开始行使生杀予夺的权力。采用“异地安置”“相互帮扶”等办法,把一部分玉米苗移植到菜苗空缺的地方,让另一部分玉米充当西红柿支架的角色。这样,别人家的菜园一看就是整齐划一的“正规军”,而我那几块菜园却是竖七杂八“杂牌军”。不过,面对我的菜园我还是非常惬意的,我感受到了创造的力量。我常常想,这世界上可以创造的东西太多了,比如就这几块小地,只要有一把䦆头一把铁铲,我就可以创造这么多生命,为世界创造这么多绿色,这是多么伟大而高尚的事业呀!

  每当这么想的时候,即使站在了诗人、哲学家,甚至上帝的面前,我也不那么自卑了。


  王承吉,于洪洞县安头村窑洞

  2019年10月12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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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章围绕我的绿色菜园为主题,娓娓道来一家人对自己家周围的空地有了新的憧憬,欲在合适的季节种下玉米与蔬菜。于是年事已高的老父亲,还有夫妻双双都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哪怕是遇到干旱的情景也未放弃,他们为之付出所经历的点点滴滴,无不证实了一家人的和谐与勤劳,字里行间掩不住对土地眷念的深情。这是一篇把真挚朴实的情感融入细节中的文章,耐读。感谢赐稿,推荐阅读。编辑:空中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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