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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冈石窟访昙曜

作者: 葛江洋 点击:1331 发表:2017-09-09 10:19:09 闪星:1

1504924856784899.jpg  到大同不能不去云冈石窟,去云冈石窟不能不拜访昙曜。

  友人告诉我,昙曜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生于何时,长于何地,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魂归何处。

  有人说,他出身豪门,是个高干子弟,有点像释迦牟尼,放着王宫里优越的日子不过,偏要吃苦受难,普渡众生;也有人说,他本来就出身贫寒,却天资聪颖,笃实专诚,年少出家,曾在凉州修习禅业,还受到当朝太子拓跋晃的青睐。

  在佛学界,昙曜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了不起在他的矢心不渝。当反对佛教的北魏武王废除佛教时,经像零落,佛事断歇,众僧人纷纷还俗,惟昙曜坚守如一,终日抱守佛经,任谁劝说也不肯离去,终于到了文成帝即位后,再兴佛教,昙曜受命在武周山山谷北面石壁开凿窟龛,历时33年,终于开凿出著名的“昙曜五窟”,为云冈石窟群中时间最早、气势最雄伟之处,成为闻名中外的经典之作。

  我虽然不是佛徒,却仰慕着大师的盛名。于是,在一个深秋的季节,仿佛践诺着一个千年的约定,我与大师相见。

  昙曜大师早早就在广场上等我。

  他身披那件破旧的袈裟,却掩不住仙风道骨,烁烁威风,一双深凹进去的眼睛透出能射进人心的目光,两道立起的蚕眉似乎标出他多年的修炼,一张嘴似言又止,仿佛是在告诫,又像是在自语。他站立在寒风中,一动不动,在盯着我看。

  我也看他。

  在他的凛凛英气前,我情不自禁地竖起右手掌,学着虔诚信徒的样子,微微地向前欠身,算是向大师行礼。

  大师似乎并不在意我笨拙不精的礼数,用一种几近无法听到的声音问我:“施主从何而来?”

  “我……从东北的辽宁来。”

  “辽宁?”大师似乎勾起了许多回忆,“啊,是塞外的辽海之域吧?1500多年前我去过你们那里呀!”

  “啊?大师去过辽宁?”1504926013186112.jpg

  “是啊。你知道辽西有个益州吗?”

  我知道益州就是现在的义县,连忙回答:“知道,知道,现在那里叫义县。”

  “那你知道那里有一个奉国寺和万佛堂吗?”

  “知道,知道呀!不久前我刚刚去过的。”

  “那时候,营州(现在为朝阳)的鲜卑刺史拓跋景来我这里修学,皈依到我门下,我应他之邀,去了你们那里,我一边讲学,一边游历了营州、益州、医巫闾一带的八百里山川,最后选址在泸河(注:即今日大凌河)之左、福山之阳的山崖上肇建了石窟寺……不知现在怎样了?”

  大师提起往事,使我想到了义县那肃穆庄严的奉国寺和城西北的万佛石窟。我记起那是昙曜大师最早修建的,史书记载,大师最终竟在那里圆寂。

  面对大师穿越时空的问话,我脑子里闪现着前些日去时的印象,赶忙回答:“还好,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大师见我欲言又止,接着追问过来。

  “只是现在又有人造了许多新佛,造了佛像后还在底下刻上自已名字,担心后人不知道。”我一古脑地把自已知道的都告诉了大师,“他们是花了钱的”。

  大师的表情没有变化,可我似乎从大师周身的气场中感受到一丝不快。我连忙解释说:“不过,现在也挺热闹的,香火挺旺的。”

  我发现大师有些不再睬我,他的头微微偏向了东北方向,似乎在向那里张望。

  大师在想什么?他是否能够理解今人对佛祖的功利需求,是否能认可那些“钱”味十足的新佛加入?

  我猜是自已的口无遮拦闯了祸,也许破坏了大师心中的净园。于是又赶紧双手合掌,低头向大师行礼表示忏悔——不知我告诉了大师的那些情况,是不是触犯了佛戒,甚至想下跪,好在我不是信徒。

  待抬眼再看时,大师已经不在。窗外有曙光初现,原来是我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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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昙曜五窟是云冈石窟的骄傲之作,主持开凿者昙曜大师更是受人景仰,对佛教坚守如一、矢志不渝、为北魏复佛的一代法将。作者借助梦境,千里寻拜,隔空对话,巧妙地介绍了大师在自己家乡辽宁讲学和肇建石窟的贡献。接着自然过渡到当今有些人对佛祖的功利要求的种种做法。大师的头微微偏向了东北方向,在向那里张望。他望到了什么?千年以后,他曾想普渡出苦海的人们,经过一场场的杀伐之后,为了保护好自己的既得利益,转而寻求佛祖,但做不到或不屑于真正地修行,只是秉持着“金钱万能”的信条,在佛祖面前献着殷勤。面对此景,大师会原谅么?文章构思巧妙,对当今社会存在的怪异现象点到为止,耐人寻味。 推荐阅读 【编辑:路人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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