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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安澜:答新同状

作者: 东方安澜 点击:1212 发表:2020-12-30 15:41:27 闪星:3


 

傍晚的时候,新同留言说,“你净说李白,为什么不说说钱穆”。按道理,钱穆是我本家,说钱穆,我更应该与有荣焉。但我不喜欢钱穆的学究气。《历代政治得失》《文化丛谈》,精微幽深,散发故纸堆的气息。我承认钱穆书根深。但读钱穆书,好像不是与作者对话,而是在观赏文物。而且读这类书,不能亵读,要摆好姿势,毕恭毕敬地读,吃力。我活了快半个世纪,不做学问,读不进去的东西,就不勉强自己了。

 

我喜欢有情、有趣、有癖、有性的家伙。譬之钱穆,我更愿意说说唐诗的鼻祖王绩;或者把杜甫的诗做成膏吞咽到肚子里的张籍;再或者说说那个“可使食无肉,不可使居无竹”的郑板桥;又或者为了避寒,竹竿打空,往外撒尿的李渔;乃至雪夜乞讨,又大杀币的唐伯虎,这些人的文字做派性灵食色,光彩四射。噢,对了,还有一个特别一说的家伙,袁枚。弄一个农家乐小院,摆一桌限量版酒宴,请来自己的老领导和自己的女弟子,品月赏花,在花间月下,悄悄的就把买官卖官这事给办了。

 

我的喜欢与不喜欢,说白了就是学者与才子的沟壑,看似差不多,实质不可逾越。钱穆要感谢民国,和齐白石一样,才成就了穷屌丝逆袭,成为一代大家的励志故事。老钱家的文字,像《围城》,尖酸刻薄;至于《我们仨》,更是如同“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不读也罢;还有像乃翁钱基博《现代中国文学史》,穷首皓经,精于考据,满纸方巾气,读得我好多年书签仍夹在那里。

 

我喜欢性灵的文字。有次,喜唐斜着眼问我,好像什么人都不在你眼里。意思是我太狂傲。诚然,世人皆说张爱玲、鲁迅,我却不以为然。喜唐问话的时候,张爱玲《小团圆》炙手可热。然而,我偏偏是个不慕时流的人。不媚书,不媚俗,跟着感觉走。我喜欢的,有些是淹没无闻的作家作品。像陕西作家老村的《畸人》《骚土》,那个小女人廖一梅的《悲观主义花朵》,还有密特朗的小女友萨顶的《哦,忧愁》,奥斯卡·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亨利·米勒的《北回归线》,青山七蕙《一个人的好天气》。

 

文学虽然是冷板凳下的产物,但文学场却是名利场,热哄哄的。世人只关心名人名作。但依我看,一个《悲观主义花朵》就甩魔毯飞来飞去的《百年孤独》几条大街。我这样说,不是我只具慧眼,而是大多数人雾里看花,被名利蒙蔽了双眼。如果合并同类行,阎连科莫言是一类,甚至余华也可以轧一脚,他们都属于“大说”;格非苏童是一类;毕飞宇刘震云是一类,那个《青衣》看得我火冒三丈,就像小学老师教的,写小说要时间地点人物故事情节等等要素齐备,写了一本很像小说的小说。至于刘震云的《一地鸡毛》,我承认写出了人生的操蛋状况,丰满而漂亮。这里要说明,我个人很喜欢的《尘埃落定》《额尔古纳河右岸》也可归为一类。至于《废都》,则纯粹是,呵呵,借鉴借鉴。文学近亲繁殖、同质化倾向很厉害。

 

中国的作家,大多数可以合并。真正自成一家的也就残雪、马建不多几个人。残雪的文字,是小说界的尼采或叔本华,哲学色彩浓郁。而马建的小说沉郁、晦涩,也不好读。但这两家还可以说别无分店。目力所及,张洁《无字》,钟阿城的《三王》《良娼》,吾邑陆文、山西曹乃谦,文字风格别出机杼,自有一格。噢,睡了一夜要补一句,张贤亮的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写三四十还没碰过女人的那个也不错。

 

螽斯蛰蛰,瓜瓞绵绵,人世更替,才人不辍,信马由缰,谨以状表,以答新同。新同谓谁,北京老曲是也!

 

2020年2月28日钱徐市谨状


(以上文字,纯属村盲喝了二两黄汤的胡扯蛋,不接受砸砖,不喜请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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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章由曲新同留言引发作者谈及自己的文学爱好,其实是一则博古通今的文学宣言。嬉笑怒骂的笑谈中层层深入的道出自己主张,文学应该有情、有趣、有癖、有性,如王绩、张籍、郑板桥、唐伯虎、袁枚等才子的文章,文字应该性灵,哪怕有些是淹没无闻的作家作品。而不应该如学者和他们的书,不能亵读,要摆好姿势,毕恭毕敬地读,吃力。不要追慕时流,喜欢刻板的东西。文章见解独特,论据充分,从标题到行文,幽默诙谐而富有情趣。推荐阅读。编辑:弦歌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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