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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萋萋荒草也逢春

作者: 时光无心 点击:1924 发表:2020-03-13 09:44:39 闪星:12

摘要:“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小草不负春光奋力生长,即使荒草凄凄的时候也在用自己的风景期待着与春天相逢。


  她是一位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拾荒女人,名叫张小草,现已年过六旬。最初的我,对于这位不熟识的拾荒者充满了不屑,可随着慢慢的接触了解,一位自强、自立、善良、坚韧的伟大母亲形象浮出了水面。

  张小草生于偏远的农村。那是六十年代、青草萌芽的早春三月,父亲欣赏草儿旺盛的生命力,故给她取名小草。

  小草五岁那年,父亲上山采挖草药,不慎跌落悬崖,死于非命。生活所迫,母亲携她改嫁。这个男人给了她和母亲暂时的温饱。可是好景不长,随着母亲与继父的亲身儿女一个个相继出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平添了许多忧愁。从那时起张小草的生命中就再也不见了春天。

  她们居住在一个如同“鸟窝”大小的土坯房中,里面挤满了嗷嗷待食的雏鸟。这个如“鸟窝”一般的家在风雨中飘摇,所有的小鸟都有着相同的基因,而张小草的姓氏显然就是与他们争食抢巢的另类。在一次家庭大战中,她被挤出了那个尚可遮风挡雨的窝,那一年小草只有十五岁。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草七、八岁就学会了洗衣、做饭、看护弟妹,十五岁的她更是农活、家务样样精通的小大人,可对于只上了小学三年级的女孩子来讲,离家出走的她还真不知该去向哪里。她踌躇不前,可母亲无奈的眼泪,继父的谩骂,还有弟妹们因为饥饿争抢吃食的样子都浮现在她眼前。这个家太穷了,没有劳动力、父母挣不了几个工分,家庭人口多,弟妹们又都年幼,与其在家挨饿受骂,不如出去闯闯。小草咬了咬牙,毅然决然的搭上了进城的马车。当她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时,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这个身无分文的女孩溜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容身之所。饥饿的她坐在了某纺织厂的大门口,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充满浓郁药味的房间里。后来她才知道,自己饿晕后,被纺织厂职工发现送到了厂医院。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小草因祸得福,她和来了解情况的纺织厂王厂长说自己是个孤儿,王厂长很同情她,想留下她在厂里做一名挡车工,以解她的温饱问题。可小草刚满十五岁,招童工是违法的。没有办法,王厂长把小草带回了家。

  王厂长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是个血性的汉子。他的妻子是个善良可亲的女人,夫妻二人以亲戚的名义收留了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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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草是个有心计的孩子,她深知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够找到一个管吃管住的安身之地,多么的不容易。她每天都把王厂长的家收拾的干干净净,晚上做好饭菜等待着一家人回来。她还和王厂长的一双儿女交上了朋友,从他们那学会了不少知识,摆脱了半文盲的处境。时间流逝,三年过去了,小草长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经王厂长的帮助,她顺利的进入了纺织厂,当上了一名挡车女工,几年后又与厂里的一位经济警结了婚。

  张小草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她要回报社会,回报恩人。她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工作,蠃得了工友们的赞誉,还成了厂里的先进典型。

  小草的生命迎来了真正的春天,美满的家庭,女儿的出生都让她看到了生机,她对生活充满了憧憬。  

  人生的岁月是漫长的,任何的时段都不会那么简单平顺的度过。老天爷总会制造一些麻烦给生活在这个世上的人。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由于厂里效率低下,三角债等各种原因,厂子经历过优化组合,但没维持几年还是宣布了破产倒闭。张小草与丈夫双双被卷入了下岗职工的大潮之中。也正在这时小草的女儿容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外省的名牌大学。为了供女儿读书,摆脱眼前的紧迫日子,丈夫决定南下经商。谁想,这一走就是阴阳两隔,这个只有42岁的汉子遭遇了车祸,车主逃逸,他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流血过多死在了异地他乡。噩耗传来,张小草几度昏厥,醒来后想起了寡居的婆婆还有她刚刚读大学的女儿容容,这个苦命的女人咬碎银牙吞在肚里,她向老人和孩子隐瞒了丈夫去世的消息,独自扛起了家庭的重担。为了多挣些钱,她一天打两份工,白天去饭店端盘子刷碗,晚上来到一家肯德基店做钟点工。本来靠她的勤俭是可以维持生活的。可老天又一次降灾给她,婆婆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她唯一的儿子去世的消息,昏死过去,被邻居送到医院。当满身疲惫的张小草来到医院时,眼前的场景让她傻了眼,医生告知她老人得了急性脑出血,性命垂危,急需高额的手术费。小草东挪西凑,动用了家中所有的积蓄,结果依然欠下了两万元的债务。最终她用了几万元换回了不能自理的婆婆,但她没有半句怨言。

  小草卖掉了家中刚买不久的楼房还债,用剩余的钱在市郊买了一处小平房,带上瘫痪的婆婆搬到那里。因为婆婆的牵绊,她再也不能出去打工挣钱,仅靠微薄的低保救济怎么能供女儿读书?于是她走向了拾荒之路。

  张小草精心侍候着婆婆的生活起居。利用空闲时间捡拾废品。她自己省吃俭用给女儿容容积攒学杂费。为了让女儿安心读书,这个坚强的女人用各种方式向女儿隐瞒着丈夫的死讯和她的现状。每当孩子写信说要等放假回家时,她都会用自己和丈夫在南方做生意为由,拒绝女儿回家。等到学校快放假时她会给女儿多寄一些钱,让女儿去室友家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还说这是在让她增加生活阅历。对于刚离家独立的孩子来说,与新同学正处在难舍难分之时,假期还能够与好朋友一起游玩,正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事,这样的妈妈真是善解人意。大家很羡慕容容。

  可是两年多过去了,容容不在贪玩,她想家了,想念爸爸妈妈,她心中有了猜忌,为啥母亲连过年都不让自己回家呢?她已经连续二年在室友家过年了,难道妈妈不想她吗?同寝室的姐妹们也都替她难过。没几天,一张汇款单揭穿了妈妈的秘密,这二年来,单纯的容容从没有看过汇款单上的地址,偏偏这次她的偶然一撇,注意了那个属于家的城市。母亲为啥要说谎?带着疑惑容容登上了返程列车。当她来到自家楼下时,一位邻居告诉了她真相,她惊呆了,从邻居手中拿着新家的地址,她找到妈妈,也看到了瘫痪在床的奶奶,母女俩抱头痛哭。容容说啥也不想再回学校了,她要出去打工,与母亲共同承担家庭的不幸。

  这时的张小草愤怒了,她扬起了巴掌打在女儿脸上,这是女儿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挨打。这一巴掌打在了容容的脸上,也撕碎了母亲的心。小草用坚定的口气扔下狠话给女儿:″如若你不去读书,我就死在你面前。“小草以死相逼,女儿无奈返回了校园,这个优秀的孩子,骨子里继承了母亲的坚强和韧劲,后来她考取了研究生,还靠做家教和奖学金来完成了学业,大大的减轻了小草的负担。

  我认识张小草是在五年前。那时的我正逢厄运,处于人生的低谷,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的。而这时的张小草,婆婆已经去世,她也领到了退休金。女儿容容研究生毕业后考取了公务员,还在深圳安了家,她打算接小草去深圳定居。张小草已经告别了荒草萋萋的冬季,她又看到了春天。

  可正在准备行程时,张小草同母异父的妹妹找到了她,原来继父去世后,70多岁的生母受老了罪,一个农村老太太没有老保,谁也不爱赡养,四个弟妹互相推诿。知道情况后张小草二话不出,放弃了与女儿去深圳的想法,她独自揽下了照顾自己生母的担子,也继续着她拾荒的活计。

  她从我同事的口中了解到我的情况,那天主动搭讪我,给我讲了她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说:″妹妹,前方无绝路,希望在转角。你看这地上的小草儿经历着四季的变幻,即使是荒草凄凄的冬季,草儿也在用它自己的风景,来迎接春天的轮回。‘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看姐姐,等给老娘养老送终后就去与女儿团聚,多好。妹妹,坚强的活着,好日子还在后头。”

  多么朴实亲切的话语呀,我早已被她感动,对她再也没有了不屑,我张开了双臂拥抱了这位受人尊敬的坚强母亲。

  “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小草不负春光,奋力生长,即使遭遇荒草凄凄的凛冬时候也总会期待着与生机盎然的春天相逢。张小草一个朴实无华的母亲,给了我生活的动力和勇气,感恩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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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张小草是苦命而又坚强的一位女性,她不屈服命运的摆布,独自踏上异乡之路,在人生之巅时遭遇夫妻下岗、丈夫离世、婆婆患病、欠下高额外债等等厄运之时,她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支撑起了一个家。她坚强、善良、知恩图报,拾荒的同时无怨无悔的伺候婆婆,接回亲生母亲照料;她深明大义,艰难苦苦中省吃俭用供女儿安心读书;她性格开朗,积极向上,对不幸的人给予安慰鼓励。她是一颗倔强顽强的小草!她集中华民族女性的优点集于一身,她是令人尊敬的伟大母亲!一位自强、自立、善良、坚韧的女性形象屹立于读者面前。感谢赐稿,倾力推荐阅读。编辑:李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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