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楚辞》之四十一 松萝——被薜荔兮带女萝
松萝就是附生在松树上的一种植物,“色青而细长”,远远望去像万千条绳索下垂,别是一番景致。
松树再常见不过,城市里,公园里,寺庙里,山间都有,但松萝并不常见,似乎是在深山老林中,在“松鹤延年”的画幅里。
我第一次见松萝竟是在西藏的林芝山区,细长黄绿的松萝垂挂在松树上,几乎看不到松树的摸样,醒目的就是万千条的松萝,你的直观是松、松萝缠绵不休。
松和松萝的关系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我们的先人早就注意到了,《诗经》中就提到,女萝就是松萝。
《小雅·頍弁》:
有頍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既旨,尔肴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庶几说怿。(节录)
大意:
鹿皮礼帽真漂亮,为何将它戴头顶?你的酒浆都甘醇,你的肴馔是珍品。来的哪里有外人,都是兄弟非别人。茑和女萝蔓儿长,依附松柏悄攀援。未曾见到君子面,忧心忡忡神不安。如今见到君子面,荣幸相聚真喜欢。
诗中说的是贵族请他的兄弟、姻亲来宴饮作乐,赴宴者赋诗表达心意,心意就是我等是“茑与女萝”,要仰仗攀附“松柏”一样的贵族,所谓“施于松柏”,非常准确的描述了女萝和松的关系。
《楚辞》中也有一处提及松萝——女萝。
《九歌·山鬼》的开头: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节录)
大意:
好像有人从山的弯处经过,那是我身披薜荔腰间系着松萝。
含情脉脉巧笑倩兮,你爱慕我的姿态窈窕婀娜。
我驾着赤豹出行后面跟着花狸,辛夷做车桂枝为旗。
我身披着石兰腰系杜衡,折一枝芳香花朵送与我思慕的人。
这是我没意想到的,松萝居然不是表示和松的依附关系,而是美丽山鬼腰间的腰带,出人意料,但完全情理之中,更符合松萝似绳索的本来面目,我却没有想到,完全是受了《诗经·小雅·頍弁》的影响,其实后来大多的文人都受此影响,也固化了松萝的依附作用,忘记它本是绳索一般的本源。
【编者按】《诗经》中,松萝与茑并提,依其攀附的特点,喻关系亲密,密不可分。而《楚辞》则以其“色青而细长”的特点,喻其美丽,装点贵人之风姿。同是松萝,喻义迥异,物同时异境异情异也。推荐阅读。编辑:邵魁